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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博随想:人生何处无青山

2022-01-10

攻博随想:人生何处青山


一、无忧童年缙云山

儿时的山——缙云山,华蓥山余脉的一支,北段称为缙云山,从嘉陵江边澄江口蜿蜒一直到江津长江边,已经低矮成槽坝,叫临峰山。缙云山四季苍翠,云雾缭绕,鸟语花香。

缙云山是亲近的,我们总是不知疲乏地飞奔着,又是神秘的,花草幽谷山石灵泉激发了我们儿时的求知心。缙云山可以跋涉翻越的,这让我们觉得世上无难事只要敢攀登,而又足够博大的,无法步量他的每一个角落。我认为他见证了我的成长,一个渴望睁眼看世界的少年。

“莫跑远了”妈老汉儿的叮咛还回响在耳边。周末或假日,上山游玩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城里来的父辈,土生土长的我们,都有着对自然的天然亲切。生活在平坝,脚下踩的,是古老的川东平行岭谷的溶蚀地皮。休闲在山里,工厂子弟的快乐犹在眼前。转眼,我们从童年到少年,父辈们也由青年到了中年。1996年夏天,我离开了生长近十九年的缙云山,到四川广汉的中国民航飞行学院上大学。

 

二、年少轻狂天回山

就像重庆有很多平原坝子一样,成都也有很多山丘台地。如果把重庆的山比作刚毅的男子汉,则四川成都的山丘应该是温婉的女性。之前关于山的想象,当然应该是挺拔威严的。而眼前的天回山显然不满足这样的预设标准盆西成都平原有一些冰渍冰水堆积台地,也被称作山。出了成都市区二环就有山丘缓坡,东二环平地起坡的狮子山、塔子山,南二环突兀的祝望山,西二环缓缓的苏坡,以及这北面绵延的凤凰山、天回山和磨盘山。

2000年,从飞院本科毕业,阴差阳错来到成都。这绝非本意,让我丢了本行空管,这其中有父母“莫跑远了”的把控和他们对省会的向往。走在人民北路上,我嫌人走得慢,走上总府路天桥,我嫌台阶步子小,看形象营销,我嫌低智。总觉得,脚下踩的,是年轻的洪积砂石平原地皮,配不上一颗渴望飞翔的心。

1986年,天回山的向阳面被建为成都植物园,之前只是一座实验林场。那一年,也是我暑假第一次到省会成都。不远处的动物园对我有莫大的吸引力,哪会注意到名不见经传的植物园。十年后的1996年,去广汉的飞院读大学,那个年代心气儿颇高的我们也不会注意到这半道上天回乡角落里的植物园。直到2000年大学毕业,才有机会第一次踏进了植物园的大门。

2元门票,一直收到2010年。这说明了她卑微的出身。天回场口的一条三合土路,跨过油罐铁路专线,一起坡就直直通往山上,路口挂上一木质路牌“植物园路”,门牌却只有1号。多年后才有了一墙之隔的2号天一学院,收一些考试没考好的学生读民办大专。这显然不是高价的富人子弟的学院,也不属那么亲民的公办高专,这是一所早期的民办专科学院。

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么一个寂静的植物园,没几个游人,气质倒是和那些学生很配。出个校门也窸窸窣窣,没那么大声响,在门口的油毛毡小吃棚子里,女生点份狼牙土豆,牙签一块块穿着吃,仿佛人间美味,男生则来一碗臊子面,埋着头呼呼吃完便走。不像其他学校的学生,或谈笑或内敛或张扬,显露出一份自信。这种寒酸的棚子建在其他高校边是丢份的事,学生怕是都不好意思进去。或者因为读了这学校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或者家长一生气不多给零花钱,抑或是看穿着打扮他们多来自乡镇,本来就有着这份随意平和……或许,没有显赫家世又经历磨砺之后的他们也会有一个灿烂的明天?这起点可比我飞院本科毕业低多了呢。来植物园,我时常寻思着这事儿。

这座山这些人的这份静气是我欣赏的。仔细想来,居然和我考学的经历也紧密相连。和那些学生一样,我在天回山寻找着自己的轨道。每到人生转折的当口,我都回来植物园走走,往往越走越明白。

四棵大树围着的一个石桌子石板凳,吸收天地之精华,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她从来都是那么的不动声色地看着我。2006年,在航空公司当签派员、航务检查员当的好好的,被动员考民航行政机关的公务员,而我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中直的考试科目和四川省的科目其实是不同的,没当回事的我还以为要考综合能力,其实是考行测和申论。在植物园的长椅上看过行测,但确实没看过申论的书,以至于申论写成了小作文,但后来居然也考上了,就这样成了民航行政机关的公务员。要知道,单位上那些能干女生的申论成绩比我高出二十多分呢。

除了考公,这里也与我学业有交集——一个学习的好地方。2007年,在我这里改了自己在重庆大学工业工程专业的硕士论文,最后效果很不错,得到评委老师一致好评,也被老师动员读博。2013年,来这里改了西南交通大学公共管理的硕士论文,也顺利通过。在备考时,我偶尔也会来这里。包括2009年备考第二个硕士西南交大公共管理专业和2013年备考第三个硕士中国民航大学的安全工程专业。这似乎成了我的福地了。这件事情似乎有一点迷信了,也可以说是一种心理暗示。

记得2009年备考西南交大公共管理。彼时,父母已经来到成都,也偶尔来逛逛植物园。对于学习,他们是鼓励和支持的。他们逛,我就在树下看书。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重庆缙云山,搬螃蟹、采野果,我还是个小孩。夕阳西下,灿烂的阳光映照在他们脸上。那年,他们差不多六十了。是的,他们也不再年轻,我也到了而立之年。儿时“莫跑远了”的嘱咐犹在耳畔。树林里金弹子落在地上,捡起来还有些香气,老汉儿说和他小时候常去的铁山坪的金弹子是一样的。

 

三、奋进青年冈仁波齐山

对于工作,我坚信踏实肯干就会有好的结果。而立之年,进入西南民航行政机关工作。无论在航务处、航安办,还是办公室,无论是监察员还是秘书,工作都得到了认可。西藏阿里的冈仁波齐山和玛旁雍错湖,传说中的神山圣湖,每年都有无数善男信女来转山。对于冈仁波齐,我必须用他。因为工作,我们一行人从西藏最西面的阿里昆莎机场驱车奔到最东面的昌都邦达机场。蓝天雪山草地,来不及领略。还是有些拼命三郎,路上也在赶材料,一会儿头就晕了,个人没有在意。回来时,双流机场下了飞机就因突发耳聋就住进了市一医院。针头扎进血管的那一刻,无声的世界里一切都通透了。

我相信,只要踏实肯干没有坏心就能有好的结果。

 

四、壮年壮志在西山

滇池又名昆明湖、昆明池、滇南泽、滇海。五百里滇池风光无限,但她只是奔流大海的一处港湾。上游盘龙江、下游螳螂川、普渡河在此作短暂停留。参加工作十六年后,我在这里参加集训研讨,也到了人生的决策关口。

2016年夏天,我按文件要求参加了在滇池海埂举办的民航局处级干部研讨班,同学是历次处级干部轮训班选出的20名所谓菁英。大家一起研讨、调查,指点江山、直抒胸臆、畅想未来。西山就耸立在滇池之滨,傍晚后便得去。之前因为工作忙碌,三过西山龙门景区而不入,这次终于可以如愿。

龙门是西山之睛。跃过龙门,便可纵览滇池风光。在机关当着小处长的我,这时还真接到了两个外省国有航空公司伸来的橄榄枝,其中一个让我去当公司分管安全的领导,正合我的专业。真是一个突如其来的人生抉择。处长才当三年,虽还不够成熟老练,但也前途光明,现在却又有了对方口中 “破格提拔”的机遇。梦里,一级级闪烁着光辉的台阶向我铺设过来,人生迎来高光时刻。我义无反顾地踏上这级级台阶,不想这台阶居然是往下的……

 

五、中年不惑再进天回山

天回山,始终与我的工作学习紧密关联。2020年夏天,考博地大(北京),初试复试都也挺顺利,原本以为稳了,期间武汉一个学校的复试都直接推了,结果可好,被地大放了鸽子。后面也没有别的学校了。我打心里鄙视地大。

几乎从未失手,这次却失利的我,冥冥之中来到了天回山植物园。她居然就在那里待着,或者说她仍然在那里静静地候着。而我,终于还是来了。久违了。此时的我已经不再备考什么,不需要备考什么,只是散步。

依旧芳草青青。一年四季都来过这个园子,树叶绿了黄了落了,一载载都记录下了。脚踏在大地上,我分明看见了鸿沟,处处无形的鸿沟。

门口默默吃土豆的学生距离学术殿堂远吗?可通达吗?会被歧视吗?这处寂寥的园子距离时尚现代生活远吗?怎么来的都是刚进城的人?人到中年,基本很多学校都超龄不让考了,考上博士难吗?即使同一专业,科目和参考书目差别非常大,又有学校特色,备考谈何容易?在职考生,更不能撇下工作。换学校,重新准备得两三年,届时更是超龄了。各扇大门都对我关闭了。

此刻,我有点后悔了。若是回到二十年前的这里,大学刚毕业,我一鼓作气读完硕士、博士,这哪是一个问题呢?还是自己贪心了,多读了两个硕士以及一堆无用的专业?你的跨专业融会贯通,你的隐含知识,也不一定能体现为成果。就算是成果,who care?也许读书就该功利性一点。

人生匆匆,现在才懂得。叶生叶落,花开花谢,草枯草荣。她见证了我,一个十多岁意气风发的大学生。也默默注视着二十岁出头的我无措茫然走上工作岗位。甚至她对我三十来岁园子里的数阶段考学和改论文经历表示过不解或赞许。她也见证了我二十岁出头一直到不惑之年,居然攻读了三个硕士学位,从航空公司考上公务员,又跳槽企业,也见证了我生活的经历和波折。

个体渺小。时至今日,竟然十分落魄。生活变故,工作完全受阻,坑没少踩,锅没少背,求学也一反常态,十分不顺利。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只好向时间投降。

人到中年,不就奔向暮年吗。一个声音说,别急别急。天回山的阳面是植物园,万物生长。阴面可就是磨盘山,成都人都知道的北郊升天处。为什么凡事都要挤?盘算升官的,就想着先把别人挤下,说多点小话,多使点绊子。有些当官儿的又好这一口。考学考职也要挤。该看数字时看了关系,如果数字尚可就选择的看。空中回荡着讥笑声,莫要挤,莫插队,一个一个来,人人有份,都有位置。排队上车,你们的归属。和着川剧特有的黑色幽默,嘻哈打笑,伴着川剧的锣鼓声,“挡丑挡丑”“况且况且”“猜你你猜”,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在其中。一想到这,我不禁笑。

我当然也嘲笑着自己。虽然手不乱伸腿不乱迈,但我似乎对别人授予的一些虚名,客座教授、硕士生导师、专家、会员等头衔也很享受。写作,遵从内心,却对发表的期刊档次十分在意。工作严重受阻,不寻求解决或换工作,却自己给自己找理由,直至把自己变懒。疫情来了,窝在家,博士没考上,自己却越吃越胖。

那一刻,我释然了。我认为,天回山她已经包容了我所有失意。我觉察到自己和成都、和天回山、和生活,也和自己,都达成了谅解。